至此,实行了30多年的山西煤炭体制终于迎来改革春天。最受瞩目的是,在山西运行31年有余,被誉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1165个煤检站也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划时代意义的煤炭改革
《方案》一经公布,立即引起了广泛关注。“目前,山西面临严重腐败的政治困扰、煤价大跌的经济困扰、煤炭开采和修复不到位的生态环境困扰、煤炭开采以及利益分配不当等而产生的民生困扰,煤炭企业运行艰难,各种运行成本高昂。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要求,为山西煤炭工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在这样的历史性变革机遇下,废除陈旧制度,客观上否决以前似是而非的东西,对山西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谈及改革背景,山西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能源经济研究处处长高剑锋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有感而发。
在煤炭工业黄金期结束的几年里,“因煤而兴”的山西经济每况愈下,不少人发出过“救救煤炭”的疾呼。《方案》指出,长期以来,山西省煤炭、焦炭公路运输销售体制为全省经济社会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但现行体制存在着政企不分、垄断经营、票据繁琐、关卡众多、产运销脱节、监管方式落后等问题,甚至为权力寻租、滋生腐败提供了土壤和空间,已经制约了煤炭、焦炭市场竞争活力和企业发展动力,影响到山西经济社会的持续健康发展,必须下决心全面改革。
“在当前经济新常态的形势下,这次改革比单一的结构调整,内涵更深刻、意义更重大。”山西省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院长王宏英这样告诉记者,山西以往的政策主要是针对煤炭工业的经济层面、行业内部、技术水平、安全生产等方面制定的。煤炭是一把双刃剑,山西因煤而兴,也因煤而困、因煤而乱。滋生的腐败现象扰乱了山西的政治生态,不能只把经济搞上去,干部却倒下来。
因此,《方案》的指导思想就更加耐人寻味。《方案》提出,以党的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为指导,贯彻落实国家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煤炭资源税改革政策措施,积极推进煤炭管理体制改革,建立企业自主经营、市场公平竞争、政府依法监管的煤炭、焦炭公路销售管理新体制,为“净化政治生态、实现弊革风清、重塑山西形象、促进富民强省”作出积极贡献。
今年以来,国家陆续推进能源革命。不久前,国务院发布的《能源发展战略行动计划(2014—2020年)》提出,坚持“节约、清洁、安全”的战略方针,加快构建清洁、高效、安全、可持续的现代能源体系。高剑锋表示,煤炭是全国能源的主力军。作为煤炭大省,山西的煤炭体制改革能在全国起到模范示范作用,为一些在公路运销体制方面存在类似问题的省市和地区提供改革经验。
打破某个环节的垄断
“当初煤检站都是香饽饽,挤破头都想进去。即便没有灰色收入,福利、待遇也都远远超过当地的平均收入水平。”一位晋能职工对媒体说。
据了解,煤检站撤消后,晋能将分流48280名人员,其中很多人在方案出台前为“何去何从”表示担忧。山西省委、省政府对此高度重视,方案的公布让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山西省政府研究室副主任梁敬华参与了方案的制定。他告诉记者,方案体现了三个特点。第一,改革彻底,一步到位,快刀斩乱麻,不留后遗症,表明了山西省委、省政府对改革的魄力和决心。第二,以人为本,高度重视转岗职工生活,山西省政府将拿出一大笔资金作为职工安置费,详细的安置政策也在研究和制定中。第三,今年上半年实行的清费立税是山西煤炭体制改革的开始,这次的方案为引申下一步其他方面的煤炭体制改革奠定了良好基础。
山西省煤炭厅总工程师苗还利认为,改革实质性的优势在于不仅山西的市场化资源配置趋于更加公平,去掉了原来的一些弊端,而且简化了煤炭行业的行政审批,释放了市场红利。
高剑锋说,取消对公路煤炭和焦炭的行政授权、打破某个环节的垄断是这次改革最根本、最有价值的亮点,关卡取消也有利于重塑山西形象,建立崭新的煤炭公路运销管理制度,降低煤炭交易的成本。
梁敬华表示,方案实施过程中,预计短期内可能有煤炭运输车辆监管不到位、逃费、税收流失等问题出现。目前,山西8%的资源税率已经上报。在等待获批的这段衔接的时间里,如果监管跟不上,煤矿私挖乱采很有可能会增加,运输压力加大。为此,山西制定了相关的紧急预案措施,并已经下发到有关部门开始实施。他说,最难改的方面率先开始改革、推行,其他的就迎刃而解。下一步,山西将按照政企分开的原则,在煤炭领域进行简政放权、简化审批制度的改革,从项目上为煤企加快办事效率。
协调好政府、市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
山西全省上下信心满满、大刀阔斧重振煤炭经济的同时,也认识到了改革的重点和难点,后续制度和政策应尽量统筹兼顾、分而治之。
山西煤炭行业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山西煤炭体制改革的突破点是如何处理好市场、政府和社会之间的关系。
首先,厘清实行市场资源配置的各种关系。山西省委书记王儒林提出的“净化政治生态、实现弊革风清、重塑山西形象、促进富民强省”,有利于山西建立良好的煤炭市场体系,规范山西煤炭市场交易。因此,要加快完善煤炭经营性衍生品的抵押、质押和担保机制的进程,促进矿业权流转,推动煤炭资源所有权、使用权、经营权的合理分离。
其次,实现山西煤炭结构调整和发展转型。王儒林对山西煤炭产业提出了向“市场主导型”、“清洁低碳型”、“集约高效型”、“延伸循环型”、“生态环保型”、“安全保障型”的“六型”转变的发展目标。山西应该充分发挥动力煤、无烟煤、炼焦煤三大资源的品牌优势,推进特大型煤炭集团公司建设;在企业组织形式上,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引进战略投资。
再次,从国家顶层设计的层面,帮助山西完善煤炭体制改革的制度设计。例如,作为第二产业的煤炭资源,与制造业的本质区别在于增值税的进项抵扣,煤炭的增值税过高加大了煤企的负担,目前进行的国家财税制度改革应结合资源税改革有所考虑,力求政策精准到位。
最后,扩展资源税的课税功能。在企业可承受、市场可允许的条件下,增加采煤造成的生态环境问题治理的成本。同时,调节好财政预算征管用的各个环节,保证矿山生态环境治理资金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