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用铲子往锅炉里扬煤，到如今的一键点火，李建斌见证了长沙锅炉从燃煤到燃气方式的转变;从当年不敢穿浅色衣服，到如今穿上白衬衣，和李建斌一样，很多锅炉工实现了从“黑领”到“白领”的蜕变。
锅炉改造是长沙望城经开区缩减燃煤的一个缩影。2014年，望城经开区基本实现园区内取消燃煤锅炉房，改成燃气锅炉。记者在望城经开区看到，高大的水泥烟囱已基本不见了踪影。
床单上睡出一个黑印
今年53岁的李建斌是土生土长的长沙人，退伍后回到长沙一直从事烧锅炉的工作，湖南康寿制药有限公司是他的第三个东家。
自打干上这个活，李建斌没少挨妻子“嫌弃”。因为活太脏，干一天出来完全成了“煤黑子”。“煤灰都嵌进指甲缝里。”回想起以前烧煤炭的日子，李建斌常对别人说自己是“舞煤弄灰”的。
“那时候，从不敢买浅色衣服，里里外外基本都是深色的衣服。”李建斌回忆，妻子有时拿他开玩笑：嫁给你这个穷鬼就算了，赚不到钱，但花钱比别人还多，光洗你的衣服一个月都要多用两袋洗衣粉。
“以前几乎就是个黑影，领导走进锅炉房有时都难分清谁是谁。”李建斌介绍，运煤、扬煤、清炉灰……不论哪个环节都伴有粉尘，需要时时刻刻戴着防粉尘帽，即便是冬天，里三层，外三层，有时回家脱下衣服洗澡，发现里面的衣服还是黑的，身上也是黑的，时间久了，就连睡的床单也有一个黑印。
最可怕的是下雨天，地面撒落的煤渣和水混在一起，成了黑煤浆，一踩一脚黑。除了去锅炉房后的露天煤场用斗车运煤，基本上都在锅炉房里。李建斌说：“当时一天至少要从煤场里用斗车拉20车煤到锅炉房，再用平铲一铲子一铲子地扬进炉灶里，两个锅炉，我和另外一位工友一人负责一个。不仅仅是运进去，还得将燃烧后的煤渣运出来，有时一车煤得拉一车半煤渣。”
“拿着大火铲子，守着锅炉门不断给锅炉续煤，一天下来人被熏得像一块炭，脸上、身上找不到一处干净地方。”李建斌说。
告别黑灰穿上白衬衣
如今，走进李建斌工作的锅炉房，往年运煤用的斗车、铲子不见了，也没了烧煤时尘土飞扬的场面，位于锅炉房后的露天煤场成了一片青草地，高达70米的烟囱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崭新的不锈钢烟筒，徐徐冒出白色蒸汽。
“刚开始还真有点不习惯，往年这个时间，这儿堆得满满的全是煤，烟筒中出着粗气。”李建斌说，不仅是锅炉房，当时整个工厂里都有一层黑灰。
烧锅炉在大家眼里是一份既脏又枯燥的活，可工作多年的李建斌不仅喜欢这个职业，自己也总结出一些烧锅炉的经验。“把温度烧上去，把煤耗降下来。”李建斌介绍，一些碎煤燃烧率低且烟尘大，为了提高燃烧率，他常常在碎煤中掺入少量黄泥与煤渣，做成“人造煤块”，提高了燃烧率，也减少了空气中的烟尘。
公司响应国家政策，将燃煤锅炉换成了燃气锅炉。噪音小了，管道多了，地面干净了。记者在李建斌工作的锅炉房看到，不到70平米的房间，不锈钢的锅炉显得特别明亮，水泥地也露出了本来的颜色。
“我是最直接的受益人。”李建斌深有感触地说，煤改气后，虽然还是半自动的，但只要用手开一下电源，扳动一下阀门，不用再干上煤、起炉、点火等重体力活，水温、水压、气量等数据只要看一下仪表就一清二楚。
如今的李建斌终于如愿穿上了白衬衣，还穿上了西裤、皮鞋：“身上没了黑灰，工作环境变干净了，和在办公楼里上班差不了多少。”
公司减排还能赚钱
“煤改气”工程作为大气整治重点工程之一，对于企业来说，是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位于望城经开区的湖南康寿制药有限公司，一些制药工序需要蒸汽，锅炉也成为生产中的关键。
“传统燃煤锅炉不仅影响企业形象，更重要的是不环保不健康。”公司总经理助理王志锋介绍，公司投入350万元购置1台蒸发量10吨/小时的燃气锅炉，取代了原有的两台4吨的燃煤锅炉。
按每吨标煤600元计算，企业加热成本只占生产成本的6%-7%;按每立方米天然气3.8元计算，加热成本占到生产成本的12%-13%。公司用煤比用燃气一年至少要减少支出10多万元。
虽然在燃气上比原来烧煤要贵一些，但公司减少了煤炭购买、煤渣处理等费用，同时提升了企业的管理生产效益。
王志锋介绍，原来公司每年需消耗燃煤600吨，煤改气使用清洁能源后，公司生产可基本避免烟尘、气态硫化物、氮氧化物和卤素化合物的排放，使得二氧化硫排放从以前的20吨/年降低到目前的0.01吨/年。2014年使用燃气锅炉后由于二氧化硫的减排，公司分两次出售盈余二氧化硫约25吨，收入约36.78万元。
专家说法
燃气锅炉烟尘量仅为燃煤锅炉的1/500
工业锅炉作为一种能源转换设备，其燃烧效率和燃料决定了对空气质量的影响。“原来锅炉大部分是烧煤或者烧油。”中南大学教授刘益才介绍，这类燃料产生的污染物浓度比较大，所以才要求改烧清洁能源天然气。
湖南全省都在推广锅炉煤改气等环保措施。研究数据显示，燃气锅炉燃烧效率可达99%以上。燃气燃烧后的烟尘量极少，一般来说，当产生的热量相同时，燃气产生的烟尘量仅为燃煤的1/500。
烧气之后，污染物排放的问题就能完全解决了吗?“燃烧不充分，还是产生了排放不达标的问题。”刘益才说，国家层面对于锅炉改造有明确的要求，如果是选用了有资质的大型厂家产品，一般不会产生燃烧不充分问题，但如果采用了一些微型锅炉厂的产品，产品质量就难保障了。
“还是要加大监管力度。”刘益才认为，不仅仅是应该加强对锅炉产品质量的监管，还要加大对锅炉改造补贴这笔财政资金使用的监管，让企业使用更科学更环保的产品，也让企业实实在在享受到财政帮扶带来的经济成本节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