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发改委再次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各地稳定电煤价格。
电荒荒在何处?压住煤价就能稳定电价?稳定电价只能靠压制煤价?
4月10日,浙江宁波慈溪坎墩街道,一家生产轴承的工厂西北角,一台柴油机正在卖力地工作。轰隆隆的噪音让人无法靠前,在距离柴油机很远的办公区,工作人员也是将门窗紧闭。
“为了保证能按时交货,工厂不得不在停电的前一天晚上让员工加班加点干到凌晨二三点钟。停电时就得采用柴油机发电赶活。”该厂生产部经理徐建忠对《法治周末》记者说。
这已经是这台柴油发电机在这家工厂“工作”的第7个年头了。
2004年夏天,宁波的电荒让企业生产难以连续进行,轴承厂出于救急购买了这台发电机。没想到,这一用就是7年,至今没有停歇迹象。
根据慈溪市2011年有序用电安排,轴承厂每生产两天,就要停1天电。“往年都是夏天开始限电,今年3月就开始限了,照这架势,夏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呢。”徐建忠说。
慈溪市工商联副主席楼元芳也向记者感叹:“限电是目前慈溪中小企业面临的常态,已经严重影响了中小企业的发展。”
煤电顶牛困局再现
能源行业研究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目前部分地区“电荒”出现的直接原因还是在于市场煤价格高企,电煤合同履约率下降,由此导致了发电厂电煤供应不足,进而影响到发电厂的正常发电。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2010年重点电煤合同价格约为520元每吨,而目前市场煤价则为700元每吨,每吨差价近200元,这使得部分煤企履约意愿下降。
近年来,随着市场需求的不断增加和国际油价的不断攀升,煤炭价格一路走高。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的统计数据显示,自2003年以来,我国煤炭价格持续上涨,秦皇岛5500大卡煤炭累计上涨超过150%。
虽然煤炭价格一路走高,但是由于电价由国家管制,煤炭价格上涨的成本压力不能有效地传导出去。这让一些火力发电企业苦不堪言。
公开资料显示,2010年五大发电集团所运营的436家火电企业中,亏损企业236家,亏损面高达54%;处于破产边缘的企业有85家,占全部火电企业的19%。
然而,由于电价上调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目前通货膨胀压力居高不下的情况下,起始于2004年年底的“煤电联动”机制迟迟无法启动。
为了缓解电煤价格高企而造成的煤电困局,近日发改委再次下发紧急通知,要求各地采取有力措施,保障电煤供应,稳定电煤价格。
“通货膨胀的压力使得发改委不能轻易上调电价,为了保证电煤合同供应价格的稳定和电煤合同的履约率,对电煤价格进行行政干预便成了当下最有效的选择。”任浩宁说。
煤电联动并非煤电“连涨”
一边是受制于通胀压力,不敢擅自上调电价;一边是隐性的“煤荒”、“电荒”不断来袭。尤其在南方地区,一些中小企业备受限电之苦。
虽然此次发改委又动用行政力量,通过稳定电煤价格来确保电力的正常供应,但在市场经济环境下,频繁的行政干预毕竟不是破解煤电困局的良方。
事实上,此前国家就曾试图从控制煤炭价格上来缓解电力企业的压力,从保障重点合同煤供应到不得限制煤炭出省等措施频频出台,但均收效甚微。
“这中间存在着中央和地方的博弈。”厦门大学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强对《法治周末》记者说,“5大电力集团均属于央企,而在煤炭企业中,除了神华集团、中煤集团为央企外,大多为地方国有企业。这就使得国家每次干预电煤价格的举措在执行层面都打了折扣。”
林伯强指出,要解决煤电困局,长远看来,要市场化运作;从中短期来看,煤电价格联动才是解决的方法。
林伯强同时强调,为了避免煤电联动导致两者步入螺旋式上升通道,就要去除煤炭价格快速上涨的动力。他建议,国家可以参照石油行业,对煤炭行业征收“特别收益金”,从而确保电力企业有一个价格相对稳定的电煤来源。
此外,任浩宁也建议,从长期来看,由于电价关系民生不能轻易上涨,政府可以考虑放开电煤合同价格,而依据电煤价格变化建立对电力企业的补贴联动机制。
“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有效措施解决发电企业的亏损问题,势必影响发电企业的积极性,同时也导致一些发电企业资金链紧张,影响买煤和存煤。如此一来,今年大面积的‘电荒’可能会再次来袭。”林伯强说。
煤电联动政策始于2004年,其主要内容是以不少于6个月为一个煤电价格联动周期,若周期内平均煤价较前一个周期变化幅度达到或超过5%,在电力企业消化30%煤价上涨因素的基础上,可相应调整电价。
煤电联动主要用来解决“市场煤”和“计划电”之间的矛盾。
2005年、2006年,随着煤炭市场价格的不断上涨,我国启动了两次联动机制,销售电价共计上涨约0.05元每度。随后,受制于通货膨胀的压力,虽然煤炭价格涨幅早已多次超过了5%,但国家一直没有启动第三轮煤电价格联动,该机制运行基本停滞。